祖母绿的熄灭与紫罗兰的凋零(1 / 2)
时间在死寂的沉重中又流逝了几个小时。总部医疗层内,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能量流低沉的嗡鸣。那【残余时空异常:持续监测中…】的字样,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,刻在每个人心头。
瓷尝试了数次,想要再次与法兰西沟通,哪怕只是得到一点微弱的回应。但回应她的,始终只有那个蜷缩的、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医疗舱墙壁里的、沉默的背影。那种彻底的封闭,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绝望。最终,瓷只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处理后续事务上,与俄罗斯、美利坚商讨着那些顽固“余烬”的监测和应对方案,试图用忙碌麻痹内心的钝痛。
加拿大守在英吉利床边,时不时为他调整一下输液速率,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隔壁那个无声无息的身影,眼底满是忧虑。
突然。
一直昏迷的英吉利,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、却痛苦无比的呻吟。
他的眉头死死拧紧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放在身侧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抽搐、痉挛,仿佛正陷入一场无法挣脱的可怕梦魇。
“……不……法兰西……”破碎的、含混不清的音节从他苍白的唇间逸出,带着巨大的惊恐和绝望,“……抓住……我的手……!”
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心跳监测仪发出了轻微的警报声。
“英吉利?你醒了吗?”加拿大立刻俯身,急切地低声呼唤。
但英吉利并没有醒来,他似乎被更深地拖入了噩梦的深渊。他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挣扎,仿佛正在冰冷的海水中沉浮,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。
“……浪……漩涡……!”他的声音带上了溺水般的哽咽,“……别松手……求你了……别……”
他的挣扎幅度变大,医疗舱的束缚带都被扯得绷紧。那场失去法兰西的海难,正在他昏迷的意识中疯狂重演。
“医生!他情况不对!”加拿大急忙呼叫医疗型意识体。
这边的骚动立刻吸引了瓷等人的注意。他们快步围拢过来。
“是创伤后应激梦魇。”医疗型意识体快速检查后判断,“他的意识还困在失去法兰西女士的那一刻。”
就在众人试图用温和的能量安抚英吉利躁动的精神时。
隔壁医疗舱,一直背对着众人、毫无动静的法兰西,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。
英吉利那充满痛苦和绝望的、无意识的呓语,像一根尖锐的冰锥,穿透了她自我封闭的厚厚壁垒,精准地刺入了她混沌意识的最深处。
【“……抓住……我的手……!”】【“……别松手……求你了……别……”】【……冰冷刺骨的海水……巨大的、无法抗拒的漩涡力量……那只紧紧抓着她、却又被无情冲开的手……指尖划过皮肤最后那一下灼热的触感……无尽的黑暗和窒息……】
一些破碎的、却无比尖锐的画面和感觉,猛地在她空茫的脑海中炸开。
“呃……!”法兰西发出一声极轻的、痛苦的闷哼,蜷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。
她依旧没有转身,但抓着薄被的手指猛然收紧,指节泛出用力的白色。
英吉利在梦魇中更加痛苦地喘息着,仿佛正在目睹最恐怖的景象:“……消失了……她……不见了……我找不到她了……法兰西!!!”
最后那一声近乎崩溃的呐喊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法兰西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紫色的瞳孔在瞬间收缩,然后又急剧扩大。空洞和麻木被一种突如其来的、剧烈的痛苦和混乱席卷、撕碎!
她猛地坐起身,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!她转过身,目光直直地、穿透了医疗舱的透明壁障,死死锁定了那个正在梦魇中痛苦挣扎、呼喊着她名字的英吉利。
她的胸膛剧烈起伏,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,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“……英……吉……利……?”她极其缓慢地、不确定地、仿佛每个音节都耗费了巨大力气般,吐出了这个名字。
声音沙哑,却不再是死寂一片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屏息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。
英吉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或者是梦魇到了最顶点,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像是终于从溺水中挣扎出来一般,倏地睁开了眼睛。
祖母绿的瞳孔骤然聚焦,里面还残留着未散的极致恐惧和绝望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他剧烈地喘息着,目光茫然地扫过围在床边的人,最终——
他的目光与医疗舱外,那个正死死盯着他、眼中充满了复杂混乱情绪的法兰西,撞了个正着。
四目相对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英吉利的瞳孔猛地一缩,巨大的、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涌上他的眼眸,他甚至试图挣扎着坐起来:“法兰西!你……你没事?!你回来了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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