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莱昂纳尔懂什么《我的叔叔于勒》?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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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辚辚,行人匆匆,这座“欧洲的首都”的脉搏在工业与资本的引擎驱动下跳得越来越快。

他此刻看到的不是浪漫的街景,而是无数个于勒叔叔、无数个菲利普夫妇、无数个若瑟夫……

当然还有自己那个倒霉的邻居,格林海特先生——如果是在100年前,他可能根本不需要用枪轰掉自己的脑袋。

他甚至想到了自己:一个阿尔卑斯来的乡下小子,在巴黎独自求学,又一夜成名;他与远在阿尔卑斯的索雷尔家的联系纽带,其实也非常脆弱。

理论上,他甚至可以不用每个月给家里寄那150法郎,毕竟上骗子的当与他无关,他还尽了提醒的义务。

那是什么驱使他近乎本能地承担了这种原会摧毁他人生的义务?

哪怕莱昂纳尔在那个时代是《我的叔叔于勒》的读者,而在这个时代又是它的作者,之前他都没有对这篇如此深入地思考过。

他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懂《我的叔叔于勒》……

直到此刻,他也才感受到那些看似冷酷或者温情的笔墨下,那些虚构的人物发出的真实心跳。

恍惚间,初中语文老师“资本主义社会金钱至上的思想腐蚀亲情”的论断似乎在耳边回响。

莱昂纳尔连忙把这句简单、粗暴的论断赶出脑海——于勒的悲剧,绝不能仅仅归结于社会或者个体的道德沦丧。

菲利普夫妇的冷漠和恐惧,是一种出于本能的自保,19世纪社会的变化太快、太疯狂,没有人能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。

若瑟夫的同情与无力,则代表了新一代在旧伦理崩塌后的迷茫。

所以不能简单指责家庭冷漠,也不能空谈道德要求。

莱昂纳尔想要探讨的是,在旧纽带断裂后,什么样的新纽带是可能的、合理的?而这种纽带应基于什么?

是纯粹的情感?

——似乎一直都不太牢靠。

是有限的经济互助契约?

——却又让个体承担了难以承受的风险。

还是需要社会力量的介入来分担家庭无法承受之重?

——在这个连养老金和医疗保险都没有的时代?

想到这里,他才掏出纸笔,开始给哈罗德·汤普森写回信,首先他同意了的转载要求;然后对参与「现代研讨会」议题也表示了赞成,但是稿件需要等到6月末才能交给《十九世纪》杂志。

原因很简单,这篇文章难度颇高,自己又需要应付学年大考。

写好这封信,莱昂纳尔就交给艾丽丝誊抄并投递,自己则在吃过晚饭以后就出门了。

今天他有个大活动——参观欧洲最盛大的艺术展览、印象派画家的死地、一年一度的「巴黎沙龙」。

(三更完毕,明日四更)

今天写文意外太多,多次被中断,所以晚了这么多,实在抱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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