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章 南省陈默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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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背对着门,站在窗边,只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裙,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单薄而倔强。

窗外,毫无预兆地,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,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。

暴雨瞬间倾盆而下,密集的雨点疯狂敲打着玻璃,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水帘,仿佛将房间内即将上演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与决绝,彻底与外界隔绝。

西风卷着枯黄的落叶,在空旷的长街上打着旋儿,发出萧索的呜咽。

陈默开着车,朝着埋葬他七年婚姻的目的地驶去。

雨后的空气清冽刺骨。

柳嫣坐在后排。

以前,无论多远,那个副驾驶的位置永远是她的专属领地。

她喜欢在旅途中和他聊天,或者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。

如今,那里空着,像一个醒目的伤疤。

一夜混乱的温存,带着暴风雨般的激烈和事后的无尽空虚,非但没有拉近距离,反而筑起了更高的冰墙。

她连他身边都不愿坐了。

沉默在车内蔓延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陈默伸手打开电台,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一个熟悉得令人心痛的旋律流淌出来……

老狼那沙哑而深情的《同桌的你》。

“明天你是否会想起,昨天你写的日记……”

“明天你是否还惦记,曾经最爱哭的你……”

陈默下意识地跟着音乐,轻轻哼唱起来。

声音干涩,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
这首歌,承载了太多关于她的记忆。

第一次在校园广播里听到,她哭红了眼,说想起了高中暗恋的学长。

毕业散伙饭,他借着酒劲为她唱了这首歌,她笑骂他跑调,眼里却有星光。

结婚那天,乐队应景地演奏,他们在亲友的起哄声中笨拙地拥舞……

“噗呲,好难听!”

后座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,带着久违属于柳嫣的鲜活气息。

陈默从后视镜看去,柳嫣嘴角微微上扬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

她也跟着旋律,轻轻哼唱起来,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近乎缅怀的温柔。

陈默忽然开口,声音有些哑,“我唱得虽然不好,你唱得却比我更糟,我唱的至少还能让你发笑,你唱的却让我连笑都笑不出了。”

那笑声,苦涩得像吞了一把黄莲。

他听到的是一首歌吗?

不是!

那分明是他被一刀斩断,正随着旋律汩汩流血的青春。

他以为自己早已学会了放下,学会了给她自由。

可当这熟悉的旋律响起,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画面一一重现。

图书馆里她专注的侧脸,篮球场边她挥舞的手臂,第一次笨拙的牵手,新婚夜她羞涩的笑容……

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,瞬间将他淹没。

原来,有些东西,不是放下,只是埋得更深。

从民政局那扇象征着终结的玻璃门出来,手里各自捏着那本薄薄鲜红的离婚证。

它轻飘飘的,却重若千钧,像一个巨大无声的嘲讽。

“你要去哪里?需要我送你吗?”

陈默看着柳嫣,她脸色有些苍白,但眼神平静。

她摇摇头,声音没什么起伏:“不用,我已经租好房子了。”

她的独立和迅速,像一根细针,刺了他一下。

陈默叹了口气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:“我刚才都说把房子留给你……”

那是他们共同的家,承载了太多回忆,他本能地觉得应该给她一个安身之所。

柳嫣轻扯嘴角,露出一抹极淡近乎怜悯的笑:“你做生意需要门面,这样别人才不会看不起你。开个破车,租个破房子,谁还敢跟你做大生意?”

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尖锐。

“我不需要谁瞧得起我!”

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,像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
他痛恨她这种仿佛看透一切,为他着想的姿态,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安排好的孩子。

“唉,那么多年了,你还是这般小孩子气。”

柳嫣轻轻摇头,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陈默不愿深究的情绪。

她突然踮起脚尖,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,一个轻柔而冰冷的吻,羽毛般落在他脸颊上。

“吻别!”

陈默的心猛地一跳,下意识地想回吻,哪怕只是脸颊。

柳嫣却像只受惊的兔子,敏捷地后退两步,转身,快步汇入街边的人流,没有丝毫留恋。

她的背影很快被涌动的人群吞没,消失在初冬灰蒙蒙的街头。

陈默僵在原地,脸颊上那一点冰凉迅速蔓延至全身。

一股难以言喻混合着剧痛和空虚的难受感,像海啸般席卷了他。

他扶着冰冷的车身,才勉强站稳。

这就是七年的感情吗?

曾经耳鬓厮磨,如今形同陌路。

他最怕看见的,不是争吵,不是怨恨,而是明明相知相爱过的两个人,最终变成比陌生人更遥远的陌路。

再也不联系,甚至听到对方的名字,心里也掀不起一丝涟漪。

这才是最彻底的死亡。

叮!

【老板,我们那批翡翠原石丢了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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