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七十六章 刁难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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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紘猛地转身,脊背挺得如同绷紧的弓弦,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撑住那即将崩塌的尊严。

他一步一步,踏出那道屈辱的角门,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,烙下钻心的耻辱。

身后,传来那扇乌木小门被重重关上的“砰”然闷响!

那声音,如同丧钟,彻底砸碎了他作为朝廷命官的所有体面!

……

门外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,却不及心头屈辱的万分之一。

盛紘挺直了脊背,他没有再看那紧闭的朱门一眼,只死死攥着袖中那块冰凉的玉佩,任由指甲在掌心掐出更深的血痕。

冬荣慌忙上前搀扶,被他一把拂开,力道之大,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狠戾。

“回府!”

盛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磨过朽木,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、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
……

当盛紘回来时,已然是暮色沉沉。

寿安堂内灯火通明,跳跃的烛光却驱不散那几乎凝固的、令人窒息的寒意。

盛紘直挺挺地跪在盛老太太面前冰冷的地砖上,官袍未换,沾着仆役角门旁蹭来的浮尘。

他脸上已无半分血色,嘴唇干裂起皮,唯有那双布满蛛网般红丝的眼睛,燃烧着被反复践踏后的屈辱、滔天的愤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。

他没有任何修饰,将永昌伯爵府如何只开角门,如何将他引入马厩旁受那穿堂冷风,管家如何表面恭敬实则字字如刀、句句诛心,吴大娘子如何要求老太太“亲自登门”议亲的每一个字,每一个令人作呕的细节,都原原本本、字字泣血地复述出来。

尤其是说到管家那番“为四姑娘名声计”的诛心之言时,他的身体就抑制不住地颤抖,声音嘶哑如破锣:“他们……他们这是要活剥了我盛家的皮!”

“将那孽障墨兰,将儿子,将整个盛家的脸面,钉在耻辱柱上,再扔进烂泥里任人踩踏!儿子无能……儿子……愧对祖宗,愧对母亲!”

盛紘猛地以额重重触地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在死寂的堂内格外惊心。

盛老太太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榻上,深青色素面锦缎褙子衬得她身形瘦削。

她手中捻动着一串光滑的紫檀佛珠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。

房内只余下佛珠相碰的细微“嗒嗒”声,以及盛紘粗重压抑、如同困兽般的喘息。

“噼啪!”

烛火声不断,跃动着的火焰映衬在盛老太太深邃的眼眸中,竟是显出几分冰凉来。

良久,那捻动佛珠的手指倏然停住。

“起来。”

老太太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穿透力,瞬间刺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盛紘抬起头,脸上竟已经是涕泪与屈辱的尘土混作一团,显得狼狈不堪。

盛老太太将目光看向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儿子,心中叹息一声。

“更衣。”老太太对身旁侍立的房妈妈吩咐,声音平静无波,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绝对威压,“备车。去永昌伯爵府。”

“母亲!夜已深……不若明日再……”盛紘惊愕抬头。

“夜深?”

盛老太太缓缓站起身,那瘦小的身躯此刻却仿佛蕴藏着山岳般的重量。

她面上一片漠然,只是道:“夜深才好!如此方能体现出我们盛家的一片诚意!”

“呵!”盛老太太冷笑一声:“你当他们永昌伯爵府为什么这般刁难你?”

“其目的,不就还是要逼我这把老骨头出面吗?”

“既然如此,索性就趁他们的意罢了!”

“况且,他们……恐怕早就在等着我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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